日本知名工匠秋山利辉的首部著作《匠人精神——一流Kaiyun官方网站app登录 育成的30条法则》由活字文化引入大陆以来,已累计售出30余万册。《匠人精神II——追求极致的日式工作法》是秋山先生最新著作,在《匠人精神》的基础上进行了扩展和延伸。该书细致、系统地介绍了“秋山木工”所实行的学徒制度,包括学徒的选拔、生活与工作方式、等级制度,如无论男女都要剃成光头、早晨5点起床长跑、自己动手做料理、打扫街道等,以及在此种制度下秋山利辉和他的学徒所取得的成就。与第一本相比,本书中秋山先生从自己的成长经历出发,生动阐释他的匠人育成理念和方法的形成过程,读来更真切,也更具说服力。
陈晓丽:最打动我的是秋山的“以孝育人”
在翻译本书的过程中,最打动我的一点,是秋山先生始终坚持贯彻的“以孝育人”。《孝经》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
秋山木工培养一流匠人的法则直溯人伦本源:让学徒首先要懂得孝顺父母,让父母开心。秋山先生说:“一流匠人最重要的是要用心感受客户的需求,与客户产生心灵互动,制作出让客人满意和感动的作品。不能让父母开心的人,不可能创作出这样的作品。有孝心Kaiyun官方网站app登录 有可能成为一流的匠人。”所以,他将95%的时间和精力花在德行培养上,只有5%花在木工技能训练上。
另外,秋山先生给我最大的影响是他非常有力量的爱。他对每一位来到秋山木工的学员都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照。就拿这次的一件小事来说,来中国的秋山木工学员中有一位患有糖尿病,尽管到秋山木工以后,一直控制得很好,但来中国后就餐时吃得多了一点,秋山先生马上制止,叮嘱不能让他多吃。
不仅是学员,包括我这样的周围其他人,秋山先生也会针对发生的问题直率地提出自己的看法,真像他所说,指出别人的问题是对他的爱。我想,正是这种爱的力量,让秋山木工能走到今天。
张志强:“匠人精神”是真正的身心功夫
读了秋山先生的书之后,我很感动。这两本《匠人精神》更像是修行指南。书中提到的匠人制度,包括秋山木工、学徒制度,都像是组成了一个修行的道场。秋山学校不仅要培育一流的技术Kaiyun官方网站app登录 ,更要培养一流的人物。
书中也提到,某种意义上来讲,工作就是修行。从这个意义上来理解“匠人精神”,特别有帮助。正是因为它是一个修行的道场,所以他在培养Kaiyun官方网站app登录 的时候不是培养为我所用的Kaiyun官方网站app登录 ,而是培养真正具有德行的人物。我觉得这其实是对东方圣人之学的继承和放大。
我刚才见到秋山先生,觉得他跟我认识的很多日本教授,气质完全一样,可见日本是一个具有高度职人精神的社会。我觉得秋山先生书中和实践中显示出的职业精神,应该放在成圣、成仁的层面上。
通常所说的职业精神,只要把事情做好就够了,不会讲做事情的人,通过做事成为谁。而在秋山先生这里,他们不仅做事,而且通过做事成就了自己。做事情的过程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尽己”的态度。通过做事情,把自己完全投入到里面去,通过做事情,让自己提升、成长起来。
秋山学员背后的“木之道”
刚才秋山先生让学生展示的“木之道”,“木之道”其实就是人之道、天之道。技的内容和对象,达到道的层面,它其实就上升到了“天道”的层次,道本身也是关乎人的。我特别关注的不是技如何达到道,而是秋山先生的这些实践背后道怎么通过技体现自己的。
阳明学有个特别重要的话题就是事上磨炼。这个事,不是我们平时遇见的事务性的东西,而是事业的概念。我们在自己的事业上是可以见出我们的用心的。因此我们在事上见心,而在心中有事,就是孟子讲的“必有事焉”,讲的是我们心性修养的根底,是表现在做事情的过程当中。
事上的磨炼有一种反向的作用,是作用于内心的。看起来是在事上磨炼,实际上是在心上做功夫。所以说在事上磨炼可以磨练出心性来。所以说秋山先生的“技”,就变成了事上磨炼的“事”。这个事,恰恰是关乎身体的。
“技”是什么呢?是需要以身体之的。以身体之,要心跟上,心跟不上,身心就会分离,要身心结合,事情才会真正做好。所以秋山先生的这种功夫,才是真正的身心功夫,有一种身心修养的意义在里面。
从这个意义来看,匠人精神对今天中国的道德建设有特别重要的作用。它告诉我们各种类型的事业都能成为培养真诚的品质的事业,道德不是一个独立的事业,道德可以见诸各种各样的事业。
秋山利辉:机器人永远无法取代学徒制度
今天我们听到来自日本的、中国的问题,但是现在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现在已经来到
机器人时代,80%的工作即将被机器人取代。在这个时候,能够跟其抗衡的唯一方法,恐怕就是日本的师徒制度了。据我所知,现在在日本,也只有我们还在这样做。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赢机器人的时代。在秋山木工的制服背后,有一个标语“木之道”,你可以称之为大道,也可以说是心之道。机器人是没有办法行孝亲的,只有当我们成为人的时候,我们才能有孝亲。机器人是完全不能理解工艺背后的这种人情的力量的。
也许再过二十年,机器人真的会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今天中国是世界上以最快速度前进的国家,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在未来的二十年内,培养很多对人类、对社会能够有贡献的高心性的年轻人,这是我们的使命。就像每次面试新人之前,我都会兴奋地睡不着觉,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的天命、我的使命,所以也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