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Ford的确注意到了Smalley的批评,他开始质疑Smalley所谓“
机器人崛起”吓坏孩子的说法并不真实。对这种强词夺理的可能性的猜想会分散对于未来究竟该解决哪些问题,重点应该放在那些会日益减少的工作灾难上。
另一个更真实也更有趣的“未来”正在芝加哥繁华市区被“描绘”出来。这家名为Narrative Science的公司推出了一款软件Quill。利用这款软件,你可以将一些数字,比如棒球比赛的比分、上市公司财报以“叙述”的方式表达出来,请注意,这不是简单的汇总,而是某种意义上模仿人为的叙述模式。目前,福布斯杂志用这款软件生产公司财报新闻,而美联社则用它报道体育新闻。未来几年,这款软件的“质量”还将大幅提升,也就是说,它会越来越像记者写作的手法。
NarrativeScience创始人、Quill软件开发者、美国西北大学计算机科学家KristianHammond表示:“AI到今天的表现还不足以对白领工作产生多大的影响。从中短期来看,AI的影响还局限于替代人类一些工作,但不会造成过多失业。”他进一步强调,如果AI工具的日常工作涵盖了数据分析,那么“人类完全可以从事一些更高级的工作。”
虽然Quill和其他的先进技术令人印象深刻,然而Hammond并不认为AI现在做好了进一步扩展的准备。他认为,这个领域现在的“复兴”来自于其可以接入海量数据,并通过近几年快速增长的计算能力迅速分析这些数据,其结果是令人兴奋的,不过从技术层面来说,即便是Quill采用了自然语言处理方法,也得益于大数据这种现存技术的增强而不是AI的突破。Hammond指出,现在对某个AI项目取得进展的宣传更像是哗众取宠。无论是深度学习还是其他相关技术,目前还有太多不确定性,仍需一些时间才能“像人类鼓吹的那样神奇”。
换句话说,人类现在适当降低对未来机器智能的期待值是非常明智的做法。
科技诸神
牛津大学纳菲尔德学院研究员、伦敦政经学院教授Anthony Atkinson表示,“我们经常认为科技好似刚从别的星球来到地球上。”然而,科技的发展过程却是必然的。更确切的说,科技的发展过程完全取决于政府、消费者及商业的选择,他们能够决定研究和商业化哪种技术以及如何去运用它。
从上世纪70年代,Atkinson就开始研究收入不均问题。当时,主流经济学正处于相对次要的学术地位。在过去的几年里,许多国家的收入不均问题已愈发突出。在英国,自上世纪90年代收入不均水平上升以来,至今从未下降过;而在美国,它还在持续上升,即将达到前所未有的历史高点。去年,他与老基友Thomas Piketty发表了举世瞩目的巨著《Capital in the 21st Century》(《21世纪资本论》),将收入不均问题变成了经济学界最炙手可热的研究课题。现如今,Atkinson在其新著《Inequality:What Can Be Done?》提出了一些解决方案,而“鼓励创新以改善工人就业能力”就被列为第一条。
Atkinson说,政府可以选择资助哪类项目、企业可以选择
应用何种技术,他们的选择注定会影响到工作机会及收入分配。虽然,发现一种甄别科技的机制以创造更好的就业机会,的确不是一件信手拈来的活。但是,“我们至少要了解下”那些决策将对失业产生怎样的影响。“这只是个开始,也许它不能改变决策结果,但我们将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不会等到最后才惊呼‘OMG,人们已经开始失业了’。”
我们对生产力的认知、对机器设备的要求都可能会影响政府或者企业的某些决策。传统意义上来看,经济学家将生产力定义为投入一定数量劳动力及资本后获得产出的水平。随着机器、软件等资本价格的持续降低,效率的持续提升,劳动力投入的减少显得合情合理。因此,哥大著名经济学家JeffreySachs预测机器人和自动设备将很快接管星巴克。然而,我们还是有许多理由相信Sachs的观点可能是错的。星巴克之所以成功,绝不是因为它能更快、更便宜地将咖啡送到你手上,而是因为你喜欢在那儿遇见的朋友、享受的服务。
TimO’Reilly是O’Reilly媒体公司的创始人,以极受消费者认可的苹果专卖店为例补刀Sachs的观点。苹果专卖店里有海量手持ipad和iphone的员工,向未来的机器人零售店展示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它们认为自动化服务不一定是如今技术的终点。O’Reilly表示,“诚然,技术的确会抢走一些工作,但我们有挑选技术的主动权。”
从这点来看,苹果专卖店已经找到了一个稳赢的策略,且未按照大众的逻辑利用自动化去降低劳工成本。相反的,苹果已经配备了一支精通科技、持有数字设备的销售队伍,给客户创造新颖的购物体验。顺便,给公司带来更多的营收。
O’Reilly还点评了最近风生水起、大红大紫的汽车服务商Uber。Uber利用科技实现方便有效的预订及支付服务,开发了一个十分健康的市场。在这种情况下,uber还激发了市场对司机的需求。较于传统出租车行业,Uber司机借助智能手机和app的帮助能够获得更多的订单。
事情就是这样,假使科技进步会加剧不平等现象,那这肯定是无法避免的,但政府、企业和消费者能够改变这种局面。最近,纽约举办了一场名为“全球化、技术变革及不平等”的论坛,Paul Krugman在论坛上表示,“许多正在发生的(如收人不均等)情况并不是科技诸神而引起的,事实上,而是由于异化的社会结构造成的。”
机器人听谁的?
有些时候,一些强调早期技术变迁的人低估了自动化及数字化技术对于当下就业情况的影响。然而,他们忽略了那个时间段里自动化及数字化技术引起的灾难与动荡。在英国,自工业革命开始后的40年里,工人工资要么不涨,要么下降。那段岁月的文献及檄文详细描述了工厂工人的悲惨生活。
哥大经济学家Joseph Stiglitz在其新著《The Great Divide》中指出,大萧条也与技术变革有关。他认为大萧条的真正原因并非如大家所说的是灾难性的政府金融政策和崩溃的银行系统,而是因为当时正处于农业经济向工业经济的转型期。Stiglitz阐述了机械化的进步与改善的耕种方法是如何快速地将美国对农民的需求转多为少。该书将工人的顺利过渡归功于二战引起的制造业大繁荣。Stiglitz写到,今天,我们正处于另一个由制造业经济到服务业经济的阵痛转型期。
其实,发明这些技术的人能够减轻上述负面影响。AI研究者Hod Lipson认为“我们的工程师思维始终是以自动化为中心。我们想让机器能够尽可能多干活,始终想提升生产力,让机器更高效地解决工厂里的工程问题及其他关于劳动力的难题。我们始料未及的是这也会变成坏事。”Lipson建议工程师重新确立他们的目标。“阻碍创新并不是解决方法,我们需要更多的创新:当AI能比多数人表现更好时,我们如何能保证人们能参与到工作中?对于这个问题,我没有一点头绪。但这是对下一代工程师的一个新挑战。”
教育、老化的基础设施及诸如生物技术与能源等研究领域的迫切投入会创造大量的工作机会。正如MartinFord所告诫,当技术性失业持续向经济施压且气候变迁又日益加剧时,我们将陷入一场“完美风暴”。这事会不会发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发明及采用的技术。举个例子来说,无人车的升级看来似乎无法避免——我们是用它让公众交通系统更安全、更方便、更节能?还是仅仅向高速公路上送去无人驾驶的轿车与卡车?
毫无疑问,至少短期来看,针对萎靡的工作机会,经济发展是最好的保障。而经济发展能否实现是要依靠诸如苹果专卖及Uber这样创新性服务密集型行业,或是重建基础设施及教育系统的投资。唯有这样,经济发展才可能克服抢占工作机器人引起的担忧。
Andrew McAfee同其麻省理工学院的同事Erik Brynjol fsson共同撰写了《The Second Machine Age》。他是当今世界阐述“科幻经济”可行性的最著名专家,智能设备的普及将消除许多工作机会。(详情参见“致数字经济的一封公开信”,McAfee,Brynjolfsson及其他专家提出的一种适应技术升级的方法。)他认为这样的转变将产生巨大的社会与经济效益,但也可能会导致“轻劳力”经济。McAfee称,“这件事关系到全人类,现在可以开始讨论这件事也不算早。”但他也承认,这也可能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与此同时,他推行重发展的政策“以证明他是错的”。他说,“资本主义的精妙之处在于人们会找到该做的事,让资本主义动起来吧。”
但还有个问题。正如McAfee与Brynjolfsson在《The Second Machine Age》中所说明的,金融是技术进步引起的诸多困扰之一,很多人已从中不恰当得利。硅谷经验表明,科技会是一把双刃剑,一面是经济增长的强力引擎,一面是收入不均的助推器。
1968年,当今科技时代的奠基人J.C.R.Licklider与人共同发表了一篇颇有预见性的文章“The Computerasa Communication Device.”。他预见到“在线互动社区”,并阐述其令人激动的可能性。Licklider同时在文章结尾做出警告,“对于社会来说,计算机的影响有好有坏,而其主要取决于‘在线’究竟是专属特权还是基本权利。倘若只有小部分人能够有机会享受‘智能升级’的优势,网络会加剧智力机遇范围的断层。”
许多政策能够帮助财富再分配,或像确保基础收入一样向那些生活在底层附件的人们提供一个安全保障。但,针对数字技术带来的经济威胁,最佳应对方式是向更过的人提供接触Licklider所言“智慧升级”的机会,以便于他们从新科技创造的财富中获益。这意味着提供更公平的路径,使人们在职业生涯中获得高质量的教育和职业训练课程。
哈佛大学知名劳动经济学家Richard Freeman称,越来越多的人需要“拥有一个机器人”。他指的不仅仅是工厂里的机器设备,还包括日常生活中的自动化和数字化技术。某些机制已存在于利润共享计划及员工持股计划中。他表示其他实用性的投资计划也可以被预见到。
当机器人与人工智能最终取代许多工作后,谁手握资本,谁才是赢家。假使与过去几十年的趋势一样,最富有的那些人享受了大部分新科技创造的回报,那么反乌托邦假想可能成为现实。然后机器只是工具,而如果它们的所有权被广泛共享,那么大部分人们可以使用机器来提高生产力,提高收入,增加休息时间。倘若成真的话,一个愈发富庶的社会将保留中产阶级的梦想,并长期推动技术创意及经济增长。